媽媽出差回來了，得去火車站接她。時間較急，我拿上市民卡就出門了。

進入地鐵一看，我暈場了：人，從，眾……摩肩接踵。天!今天趕上什么好日子了，人怎么這么多?座位?想都別想。能掙得個立錐之地，已非常不易。

(資料圖)

“哪來的野孩子，踩到我的鞋還不道歉?有沒有點素質啊!學校老師沒教過你啊?一點禮貌都沒有。一點家教都沒有!野孩子就是野孩子。”哎呀，不好!踩到這個人了。踩得還挺重的。

“阿姨，對不起啊?我，我……我不是故意的。”慌亂中，我囁嚅。“對不起，有什么用!沒長眼睛啊?今天這都碰的什么人，真是。一天的心情，都被你給破壞了!”她側著身子朝我兇，唾沫星子噴了我一臉。

阿姨如果不生氣，還是挺漂亮的：雖說眼角有幾條魚尾紋，可頭發被精心盤著，一絲不茍地蹲在腦后;身穿今年較流行的紅色休閑風衣;指著我的那個纖長手指，不單涂了指甲油，還嵌著一小串閃閃發光的鉆石;腳蹬一雙黑色尖頭高跟鞋。很可惜，鞋面上有一小撮黃色泥巴……唉，剛在泥地上運動的鞋，我都沒來得及換。

阿姨可能也感覺到我在看她，又“啪啪啪”射來一長串：“這鞋，一千五百多呢!你看這皮!它可是我女兒從香港帶回來的。你再看看被你給弄成什么樣了，都。你說怎么辦吧。”怎么辦呢，我?賠是賠不起，這么昂貴的鞋……打個電話，請求媽媽支援吧。手往口袋里一摸：糟糕，手機也沒帶!

怎么辦?能怎么辦?還是幫阿姨擦擦吧。周圍的乘客依舊不停地擠著搡著。掏出餐巾紙，我掙扎著想蹲下。這時，一雙手拉住了我：“這位同志，地鐵這么擠，免不了被踩到腳。得饒人處且饒人，好不好?怎么說她都是個孩子啊。”

“你這說的什么話?我有什么錯?這野孩子踩壞我的鞋，沒叫她賠就便宜她了!擦擦怎么啦?”阿姨把側向我的頭一抬，擺出要大吵一場的架勢。

“可人家孩子，也不是有意的啊。她已經和你道過歉了，不是嗎?這么斤斤計較，至于嘛?你敢說，你就沒踩過別人?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哦：這么擠，鞋踩臟了不要緊。孩子蹲下若被踩壞了，你可要吃不了兜著。”

聽聲音，幫我的這人，也是個阿姨。我艱難地側過臉。確實。這阿姨也很漂亮：長發披肩，黑色套裙，彩虹式小絲巾的映襯下，雙眼閃閃有光，像夜空中最亮的星。最吸引我的，其實還是她嘴角的那抹笑容，大氣，自信，有積淀。

也不知是不是當真良心發現，還是被這阿姨的最后一句給震住了，早前那阿姨從鼻子里“哼”了一聲，就別過臉去，再不吭聲。

“兩位阿姨，一樣的漂亮。可漂亮與漂亮之間的差距，咋這么大呢?”接下來的地鐵時光，我都在琢磨這個問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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